被警察突襲、手機遭扣、誘導筆錄後，小智在警局裡看清了體系的荒謬與虛假正義。他不再選擇沉默，這篇是他離開 Gay Spa 的決定與醒悟，也是對同志按摩產業的深刻回望。
「那天我原本以為，只是跟平常一樣接一單。」
小智說這句話的時候，語氣沒有特別的起伏，但我能感覺到他在壓著什麼，像是一場不想回頭的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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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一次，是個普通的晚上
「我那天早上其實沒什麼特別的預感，就是來店裡等待今天預約我的客人。」小智說。那家 Gay Spa 是在市中心某棟大樓的高樓層，隔間乾淨、空間安靜，和一般外人想像的情色場所不太一樣。
那天他接到的是一位第一次來體驗按摩的客人，是位美國的 ABC，體態比小智還要好。按完後對方先行離開，像往常一樣搭電梯下樓，小智留在樓上，和當班客服阿倫在聊天。
「我當時正在跟阿倫討論排班的事情。」小智回憶。
就在那個時間點，警察突然闖了進來。
「完全沒預警，他們直接衝進來，喊著『不准動』，然後扣住我們的手機。」
現場除了他和客服，還有另一間工作室有一位師傅小當正在服侍客人，兩人當時正在洗澡，警察當場就撞開上鎖的房間門將他們逮個正著。
「我根本不知道我剛剛接完的那位客人，已經在一樓被警察抓了。」小智說。
警察在進來後，先是讓客服阿倫打電話給老闆，警察直接幫他開了擴音。
「我永遠記得那通電話。阿倫一邊講電話，一邊提醒老闆說：『擴音中喔，是警察叫我打的。』然後老闆的聲音在整個房間裡說：『他們怎麼進來的？』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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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誰報的案？
隔天，老闆調閱了監視器。
「他後來跟我們說，是另一位客服恩碩配合警方。」
據老闆的推測，那位客服因為常常睡過頭、該上班沒有上班，被老闆指責不適合繼續當客服才心生不滿，最後選擇了這樣的方式報復。
「那個人以前跟我講話都還算客氣，就像朋友一樣，我自認待他不薄，我真的沒想到。」老闆說，語氣裡不是震驚，而是某種深層的失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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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搜、被帶走、被罰
當天下午，小智和小當只覺得怎麼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，還沒搞清楚狀況，手機和電腦就已經被扣了。直到對方亮出身份，他們才意識到——是警察臨檢。
兩人當下便主張緘默權，但警方沒有任何說明，也沒出示正式文件，就逕自沒收了他們的手機與現金。
「他們說那瓶按摩油是潤滑液，還說要搜我的背包。」小智回憶。「我問有沒有搜索票，他們亮出一張紙，但我根本看不懂那到底是不是正式文件。好在最後沒進一步搜我個人物品。」
執行的警察全都穿著便服，整個過程既突然又混亂，讓小智完全無法判斷那場搜索是否合法。
最終，小智、小當、客服阿倫與當時的一位客人全被帶上警車。由於客服涉及刑事責任，直到隔天才被放出；而小智與小當則依社會秩序維護法各被處以 1500 元罰款。
「小當身上沒錢，當場就問我借。結果這筆錢他兩年後才還我，而且還是一副不太情願的樣子。」小智搖頭笑了笑，語氣裡多了一絲疲憊。
讓他印象最深的，反而是之後在警局做筆錄時的一幕。
「那個警察把我拉到陽台後面，避開監視器，一邊抽菸一邊說：『你如果配合，我們就會把手機還你。』聽起來像是在談條件，但最後手機還是沒還給我。
他說，那一夜自己並沒有太多害怕，反而是被荒謬感壓得喘不過氣。
「你好不容易撐起來的東西，在他們眼裡什麼都不是。他們根本不聽你說什麼，只想誘導你配合、承認錯誤，好幫他們交差。甚至騙你說只要照他們講的講，就能放你走。」
那時，小智說，他真正明白了一件事：
「所謂正義，只是形式。那些人，其實也只是為了績效演戲而已。」
「我後來看到值班的警察在玩手機，真的受不了，直接打了 1999 舉發他們。雖然沒什麼用，但那算是我唯一能出口的怨氣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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店沒了，我也不做了
那件事之後，店就沒再開。
老闆是個大地主，手上有的是資產，開這家 Gay Spa 本來就只是興趣。「他說開店太麻煩了，就算了。」
而小智，也沒再接過任何一單。
「其實我早就有點想轉行了，」他說，「那天只是剛好給了一個理由，讓我收手。」
那之後他刪了所有平台、封存了用來聯絡客人的帳號。
「我知道我曾經靠這個活下來，但我也知道，它不是能陪我很久的東西。」
他最後說了一句話，語氣很輕，卻像是沉澱了許久才肯讓人聽見：
「那一天我不是因為恐懼才決定離開，而是因為看見了整個遊戲規則的荒謬。」
「你說是性犯罪？不如說是為了一群假裝正義的人做場好看的戲，這些人明明知道我們存在，卻選擇某天忽然開槍掃射，讓自己感覺比較高尚一點。」
「我不是說同志按摩是多偉大的職業，但至少我們在幫助一些寂寞又不敢說的人找到一點出口。很多時候，我們解決的問題，比他們那些虛構的道德還實際。」
小智說完後，笑了笑，像是終於結束了一場漫長的夢。
— （本文純屬虛構，如有雷同，純屬巧合）
